似风吹太大

初听不知曲中意(一)

喜欢-愧疚-失望-不耐-心疼-醒悟

保护-喜欢-宠爱-宠爱-放手-得到

 

曲曼婷从小便是张扬娇纵的,明明接受的都是闺阁教育,但诸多世家小姐里,数她最跋扈,就这点曲怀书数落了她多少次,但她向来与她父亲不对头,又岂会听他的教诲。

她这般不守规矩,那些世家大族自是都教育自家小姐离她远点,倒省的曲曼婷费心去应付。依她对沈听白所言“不是那些小姐们冷落我,是我瞧不上她们,孤立了她们。”沈听白闻言自是连连点头,他乐得如此,这样曲曼婷才会每日都同他待在一处,才会依赖他。

曲曼婷哪知道他这些小心思,两家本是世家,沈听白从小便沉稳,曲妈妈只放心将曲曼婷交给他带去玩,沈家大少爷学的第一课便是担当,接了这任务自然是处处都护着曲曼婷,他本来在世家小姐中颇受欢迎,但曲曼婷不喜欢和那些人在一处,他便也不再和她们接触,其他的公子哥见他时时刻刻带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,笑言这是他的小媳妇,每次听到这些话曲曼婷都是笑吟吟的,倒是沈听白脸皮薄,次次都红着脸说一句胡闹,曲曼婷喜欢极了这样的他,脱去了端庄自持的外袍,难得的有些那个年龄的鲜活。

谁知这一句调侃,笑着的人是真当听了个笑话,害羞的人却是上了心。

后来曲曼婷总想着,如果没有那样早便遇见他就好了,若是晚一些在她正好懂得情爱的季节,她肯定会很珍惜他,莫说让他等那么多年,便是凶他一凶自己都会不舍得。可转念想又不行,沈听白这样好,若是让别人抢了去,她可亏大了。沈听白知道她这样幼稚的想法,头枕在她的肩上轻轻说:“这样就很好。”再晚一些,他可能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在家族落败时死扛着往前走。曲曼婷只知道沈听白因她扛着大刀的模样爱上她,却不知那气势汹汹的身影在无数个夜里护着他,不让他从噩梦中惊醒。

再大一些,曲曼婷已经是远近闻名的泼辣姑娘了,一张利嘴连市井的妇人都比不上。大清朝灭亡后,各式新思想流入中国,受过新式教育的年轻男女开始兴起自由恋爱,许多看中她姣好容颜的青年男子朝她递上一纸情书,被她嘲讽一通后便不敢再造次。此时沈听白在沈家已坐稳了位子,数年历练让他的性子愈发沉闷,平日里只在曲曼婷面前才能偶尔露出几次笑容。

曲曼婷却最见不得他这幅样子,在她看来人活着不过求个肆意,为了些权势那般压抑自己,尤其沈家和曲家有了那档子事后,沈听白全然没有分毫傲气,不仅对她越来越周全,连带着对她父亲也是谦卑又讨好。她虽不说,但在心里觉着沈听白已不是那个她喜爱的从小护着她的沈大哥,对她的好也多了些其他的用意,毕竟曲家虽不如当年气派,可终归是世家,在顺远自有一些门路。她虽自小有主意,但怎么说从小学的是闺阁里的处事,哪里懂得那个年代里男人该有的抱负,沈听白又从不在她面前言一分苦,她以为他乐在其中,对他的抵触日益深重。

若说她这般看待沈听白,依她的性子早与人断了联系,可她还是事事都想着他,虽不像沈听白待她那般什么好东西都送与她,但每当沈听白来找她时,她还是想扮着有趣些逗他笑一笑。

但终究自那时起,她便告诉自己,她与沈听白绝非良缘,平日待在一处虽然好,可若真成了对,怕是谁也瞧不上谁,倒不如这般处着,才是长久之策。

这样的想法沈听白自是不知,若是知晓,先不说无处喊冤,早就学得花言巧语,将自己的心意细细剖来,哄也要将人哄到手。可沈大少爷在商事上是天纵奇才,无往不利,于情事上却连孩子都不如,最会说的也就是一句“漂亮”,气的多年后的曲曼婷四处抱怨自己嫁了个闷葫芦,只会做不会说,最后往往她自己想着想着感动了,顾燕帧沈君山等人无故遭了劫难。

而沈听白对她的感情却是一发不可收拾,随着他生意越做越顺,在这乱世里凭着黑白通吃的功夫,渐渐地在顺远也算是权势滔天,他做生意虽手段狠辣,但重信重诺,故而这些权势在生意上没帮什么忙,倒是在处理曲曼婷的事上行了个大方便,就连曲老爷也得畏他几分—曲曼婷从女中毕业后,没去找什么正经工作,偏偏喜欢上演戏唱歌,气的曲怀书将人软禁在家连饭都不让吃,生生饿了三天后沈听白从上海回来,听到消息急忙赶来曲家,连个好脸色都没怎么撂便将人直接带走。知道缘由后心中也是气,倒不是气曲曼婷丢脸,而是气她不知轻重,沈家名下的歌厅舞厅里的歌女哪个不是走投无路了才来吃这份苦,赚不着几块钱还得抛头露面平白受人的白眼。

他是想劝,可一句话还没说出口,眼前娇滴滴的姑娘眼眶子就红了,豆儿大的眼泪砸下来问他是不是也觉得她不识好歹,上不得台面。沈听白哪见过她这副样子,眼见着她越哭越入神,几日的委屈害怕都涌了上来,却也不知哄一哄,一边觉着自己的心都拧了起来,一边想抱都不敢伸手。曲曼婷见平日里最宠她的沈听白都无动于衷,以为她这档子事是真的天怒人怨,连自己亲爹都下了杀手,却也委屈自己不过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,想像那些洋人的女人一样自己养活自己,气愤沈听白不懂她,站起来就想往外跑。

“我送你去上海!”沈听白怎可能让她出去乱跑,可他也看出来这事曼婷是非做不可,连忙想了个主意:“上海有最好的电影公司,在那待的也不乏千金小姐,在那里演戏演的好的,平民百姓多是追捧,沈家最近正好想投资电影行业,我马上给你联系好。但是唱歌你只能在沈家的场子里,否则我怕护不住你,让一些脏东西入你的眼。”

曲曼婷此时都听呆了,她虽希望沈听白支持她,却不知道他短短几瞬便能将她的前途去处都安排好。想着刚刚自己还误会他,眼泪珠子都忘记擦:“你,你不嫌我丢人?”

沈听白掏出手帕给她细细清理:“丢什么人,只要沈家在,就没人敢说你半句。好在你是去上海,这几年沈家在上海也置办了不少产业,每年我也得在那边待一阵子,你放心去就是了。”

说不感动自是骗人的,曲曼婷知道他喜欢自己,这几年来她身边这样的人多了去了,爱慕她的容貌再加上觊觎她的家世,虽然沈听白还占了个青梅竹马的身份,但在她看来也并无不同,可如今要是帮她便是将她父亲得罪了个彻底,她不由也为他担心:“那我爸呢?”

沈听白哪料到她这么多心思,以为她是担心曲父不会放人:“曲伯父交给我,你只管好好吃饭、休息,明日我陪你回去,你也别耍小性子,和他们好好道别。”

“不是这个,你不怕得罪我爸?”曲曼婷非得知道个结果,心中有了些计较与试探。

“怕啊。”沈听白接过下人煮好的粥就要喂她,“可我更怕得罪你。”

曲曼婷瘪瘪嘴,自己端过碗大口大口吃起来。也是,得罪她爸以后讨好回来就是了,得罪了她就彻底没希望了,真是好打算。心里却有些,不对,不止有些失落,甚至眼泪都要再涌上来了,她赶紧把脸埋进碗里,不让人瞧见。

沈听白只当她饿的狠了,摸摸她的头,柔声劝她慢点吃。

第二日去曲家时,沈听白可谓是端足了架子,威逼利诱算是都用上了,曲老爷才松口,但也是附上了条件:“听白啊,这个事情不是我不愿意答应你,但是你也知道女子最重名节,曼婷她年纪小不知轻重,想抛头露面便抛了,可若是她后悔了,想回家来相夫教子怕是都没有几个好世家愿意娶她。你让我放她走,面子我可以卖你一个,但是为了曼婷好,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,和曼婷定亲,否则除非我死了,不然我曲家的女儿万万不能做这等子事。”

“不行!”那厢沈听白还没反应过来,这厢曲曼婷已急的跳脚,“我不嫁给他,我曲曼婷只嫁给自己喜欢的人,其他的管他是谁我一律不嫁。”

“胡闹!”曲怀书随手将茶杯重重搁下,彰显其怒气:“父母之言,媒妁之约。哪家闺女的亲事是自己做主?我告诉你,这事要不是听白替你求情,我活活饿死你也不能让你去丢脸...”

“曲伯父!”沈听白的语调骤高,言语间的警告颇为明显。曲怀书瞧他这样也不敢再说些不着调的话,只说:“反正,曼婷要是想去上海,你们两就必须同意这门亲事。”

“你...”曲曼婷刚出言便被拉住,沈听白扬起生意场上的专业假笑,点头道:“那好,我同意这门婚事。家父不在,过几日我便和家父一同上门提亲。”

曲曼婷见他都同意了,知晓这事已成定局,丢下众人便跑去楼上,以偌大的摔门声来泄愤。

“我上去看看她。”沈听白抬手制止了起身的曲夫人,推门进去看到曲曼婷蜷腿坐在床上,脸上是又悲又怒,心中泛起些苦意:“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?”

“是!”曲曼婷怒视着他,“沈听白你就不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?”

“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。”他有些无奈,他的感情不是一直都摆在她眼前吗。

听到这话更来气,曲曼婷的怒气又上了个档次:“我说的是你真正喜欢的人,你对我不过是保护我习惯了,抑或...”算了,她见沈听白愈发疑惑且无辜的眼神,后面的话实在说不出口,虽然在她心里沈听白就是对她有利可图,但是她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伤害他。

沈听白见她突然焉下去,虽然不知缘由却也明白是趁胜追击的好机会:“当务之急是能让你去上海,其他的事情都能商量。一纸婚约罢了,你若真不想嫁大不了我以后找个由头退婚就是。”

“果真?”曲曼婷听他说退婚,自是半信半疑。

“我何时骗过你。”沈听白心中一苦再苦,苦到心窝子里了也就是笑笑,他拿她最没办法了。

曲曼婷左思右想好像确实只能先应承下来,便也不再执着,欢欢喜喜的就开始准备行李,她就是这样,像一株蔷薇,随便一个墙头便能攀附生存,扎了根便卯足了劲生长开花,偶经风雨也是稍稍停下来难过一会儿便又精神抖擞,自顾自地就长成了一片风景。

可笑沈大少心系家国天下,包罗万象,最深处却是这一株蔷薇,是他拿心头血浇筑而成,世间污浊都玷污不了半分。


总觉得少点感觉。。想要有个像曲曼婷一样的姑娘告诉我该怎么写。。

最后一段源于枕上书描写东华佛铃花后的小狐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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